父皇为顾云帆接风洗尘的宫宴上,柳如烟也来了。
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,弱柳扶风,怀里抱着那个孩子,怯生生地跟在顾云帆身后。
顾云帆将她安排在自己身侧的末席,一个不甚起眼,却又能时时看顾到的位置。
满朝文武,神色各异。
父皇坐在龙椅上,面色沉凝,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安抚。
我端起酒杯,神色如常。
宴至中途,我去更衣,路过御花园的荷花池。
柳如烟不知何时跟了上来,在我身后幽幽开口。
「殿下。」
我驻足,没有回头。
「殿下当真一点也不怨将军么?」她轻声说,「这七年,将军心心念念的,都是妾身与孩儿。」
我转身,冷冷地看着她。
她抱着孩子,眼中含泪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。
「将军说,殿下您尊贵无比,却也最是冰冷,不像妾身,能让他感受到暖意。」
「说完了?」我问。
她一愣。
我走近她,看着她怀中那个酷似顾云帆的孩子。
「你以为,凭一个孩子,就能坐稳顾夫人的位置?」
她脸色一白,抱紧了孩子,后退一步,脚下好巧不巧地一滑。
「啊——」
她惊呼一声,连人带孩子摔进了荷花池。
动静闹得很大,顾云帆第一个冲了过来。
他看也没看我一眼,直接跳下水,将浑身湿透的母子二人捞了上来。
孩子呛了水,吓得哇哇大哭。
柳如烟缩在顾云帆怀里,瑟瑟发抖,声音带着哭腔:「不怪殿下……是我自己不小心……殿下只是与我说了几句话……」
她越是这么说,旁人看我的眼神就越是鄙夷。
顾云帆脱下自己的外袍,紧紧裹住她,随即抬起头,用一双淬了冰的眸子看着我。
「李知曌,她的身子才刚好,你怎么敢!」
他的声音里,是滔天的怒火。
我站在池边,看着他怀里的女人向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。
「我怎么敢?」我重复了一遍,笑了起来,「顾云帆,你问我怎么敢?」
他抱着柳如烟,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「道歉。」
他盯着我,一字一顿。
「向她道歉。」
周围的宫人侍卫,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让当朝长公主,向一个无名无分的伶人道歉。
他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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